接到母親的電話，是剛剛早上睡意朦朧的時候。她在電話里問我吃飯了沒有，我含含糊糊地說：“吃過了。”母親笑著說：“是吃的昨晚上的飯吧，趕快起床了，快回來吧，你喜歡的都備好了。”我調侃著：“遵命母親大人，我這就回去。”看著一路飛馳而過的風景，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事情。
記憶里的母親，天天忙得就像陀螺一樣，沒有絲毫停歇的時候。她的手邊永遠都不會閑著，小時候是縫補衣服，納鞋底。冬天的夜里，因為老家還是比較寒冷，我就會賴在母親懷里，耍賴不讓她做，在被窩里面要她抱著我給我取暖，給我講故事。不論是鬼怪仙女，還是無數遍的《狼來了》，都讓我津津有味地聽著，然后慢慢在溫暖的懷抱里沉沉睡去。小時候，一直挺討厭母親做不完的針線，她占據了本應是我專屬的溫暖。這讓想起來了那句話，如果手里抱滿了磚頭，就沒法抱你。母親的手里抱滿了生活的負擔，所以我就耍賴哭喊過，她愛那些針線活勝過愛我，令母親哭笑不得，曾說過我是“天下第一磨人精”。我想那時候母親心里應該是苦澀的，也是快樂的。
苦澀的是生活的重擔，物質的貧乏，而快樂的是小女兒對她的極度依戀，達到近乎令人膩味的地步。母親走到哪里，我都是亦步亦趨，絲毫不會離開。每次回家，鄰居的長輩都會笑我，那個小尾巴又回來了。關于我纏人的傳聞，曾經被當作笑談，聞名于我們家附近。
我臨睡前是要被母親哄著的，睡著以后還要拉著她的手。有次母親被鄰居家的叫去操辦喜事，母親的巧手在方圓幾里都是被人稱贊的，叫了幾次，都礙于我在睡覺走而不得，等我睡著了，母親就悄悄去了隔壁，囑咐哥哥在旁邊看著我。等母親坐下剛剛剪完一個喜字，就聽得傳來我的嚎啕大哭，嚇得母親連忙往家里跑，以為我從床上摔下里了，或者是哥哥不小心踩住我了，等到母親和鄰居一起慌里慌張地跑進來，看到我坐在床上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哥哥在一旁也是束手無策，當我看見母親進來，馬上帶著淚水笑起來，用還不太利索的話語嘟囔著。后來聽母親說，自己當時以為母親拋棄了我，所以才聲嘶力竭地演了那么一出。多年以后，母親講到此處，總是笑的眼淚就會流出來，她理解不了我小小的心里怎么會有那樣的想法。
寫到此處，我的眼淚就忍不住又要下來了。我想，一個得到愛越多的人，才會越發(fā)柔軟，而淚點更低吧。我很慶幸遇到如此包容我的母親，在那樣荒涼的歲月里，贈予了我一個豐盈而幸福的童年，讓一個小女孩盡情的任性過，驕縱過，她以無限賞識的目光縱容著，也許因為母親從小缺失母愛，所以才把那樣濃烈的親情毫不吝嗇地贈予我，讓我每次回憶起來就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。（計量檢驗中心 李云利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