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樹長出了茂密的發(fā)絲，飄起了一陣綠色的煙霧，搖擺在春風中，如姑娘照著鏡子，顧影自憐。長長的柳條兒隨風擺動，在春天蕩漾起一陣一陣綠色的漣漪。
柳樹在鄉(xiāng)下是最為常見的樹種。柳樹生命力頑強，長勢旺盛，深得農(nóng)人的喜愛。在路邊，在巷子里，在山崖溝腦，在田間地頭，柳樹的身影隨處可見。柳樹用婀娜的姿態(tài)點綴鄉(xiāng)間，也為鄉(xiāng)間帶來了別樣的記憶。
天暖時，柳樹如一把剪刀，裁開了春天，在早春呈現(xiàn)出春天最初的那抹新綠。人們喜歡柳樹，因為它是春天的報信者。冰雪經(jīng)冬還未消散時，柳芽兒已經(jīng)吐露一簇簇嫩綠的新芽，毛絨絨的鵝黃色的柳芽兒，在灰撲撲的早春是一抹綠色的云，一場綠色的夢，柔軟了春風。這樣好的柳芽兒不僅可以用來觀賞，也是一道曾經(jīng)喂飽了許多人的食材。
柳芽兒初生的嫩芽兒，顏色淡綠微黃，在未開絮前是可以吃的。“柳色黃金嫩，梨花白雪香。”嫩黃的柳芽兒摘下后，用清水洗凈，可以涼拌，可以炒雞蛋，味道微苦、清新，鮮嫩咸香，別有一番滋味。
聽老一輩的人說，往年鬧饑荒，地上種不出糧食，柳芽兒就成了青黃不接的早春里救命的“糧食”。到了柳芽兒生長的季節(jié)，農(nóng)婦們就漫山遍野地找柳樹去，然后從枝頭捋下一粒粒的柳芽兒，帶回家去捏面團，炸“小面魚兒”，有條件的就加入雞蛋炒，沒有條件的或炒或涼拌，吃下去都能夠填飽饑腸轆轆的肚子。現(xiàn)在的柳芽兒，已經(jīng)成了一道“憶苦思甜”的特色菜，成為老一輩人追憶，新一輩人好奇的時髦菜，離開了農(nóng)村的餐桌，走上了城市的酒店，成為一道春日美食新寵了。
柳芽的滋味教人難以忘懷，編柳條的快樂也在記憶里徘徊不去。對于農(nóng)村長大的孩子來說，一切皆能做成玩具。柳條柔韌性好，特別是當柳葉兒由嫩黃轉(zhuǎn)為青綠時，柔韌性最好，葉子也繁茂，這時，我們就劈下一根根柳條，編成柳帽戴在頭上遮陽。先是選擇一條較為粗壯，葉片較多的枝條圈成一個圓，然后將其他枝條繞著這根粗的枝條，一圈圈盤，盤著盤著，枝條就變成了拳頭那么粗的厚度，再繞著繞著，圓圈上的柳葉兒就交織到了一起，這層厚厚的葉子也就是帽子的頂了。
柳帽編好后，我們就戴在頭頂，柳葉清新的香味繚繞在鼻尖，柳條有一種溫潤的涼，這股子涼貼著頭皮，沁人心脾。我們戴著帽子，在鄉(xiāng)間的小路奔跑，躲藏在草叢間學打游擊戰(zhàn)，爬大樹上，學士兵瞭望……笑著，鬧著，柳條兒綠著，童年時光在柳樹的陪伴下，疏忽走遠。
柳樹在熟悉的地方，一茬茬的生長，美好的記憶卻再也回不去，只剩一個綠色的夢，盤桓在心底，蕩漾著，蕩漾著……（計量檢驗中心 翟亞南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