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家住在農(nóng)村，她家院子里種了一棵葡萄樹。記事起，它已經(jīng)生長了好多年，差不多有手臂那么粗，枝條爬滿了整個葡萄架。它的枝葉長得十分茂盛，遮住了整個院子。小的時候，我總喜歡去外婆家玩，因為葡萄架下陰涼，空氣清新，院子里還有各色花朵。
上小學(xué)的時候，一到放暑假，我就嚷嚷著讓媽媽帶著我和弟弟去外婆家避暑消夏。那時候外婆的身子骨還算硬朗，見到小孩子進家門，總是笑瞇瞇地從廚房走出來，端一盤剛剛洗好的葡萄。等表哥表妹們開始玩過家家時，我就偷偷鉆到葡萄樹下，享受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悠閑時光。晴空萬里，躺在葡萄樹下的吊床上，看頭頂上空旋轉(zhuǎn)纏繞的藤條把庭院里的陽光剪得支離破碎斑斑駁駁，一片搖曳的蒼翠，連一片金黃陽光也漏不下來。清風(fēng)徐徐地一搖，幾片碎碎的陽光偶爾從葉縫間掉落下來，但那是稍縱即逝的，像夢的碎片一樣。
我記得每次葡萄成熟時，外婆就站著凳子，摘下一大串給我吃。她總是看著我，等我吃完了，還揪揪我的耳朵說：“真乖。”有一次外婆出去了，我一個人偷偷站到凳子上去摘葡萄，可是我的個頭太矮，摘不著，于是我就去爬葡萄架，等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來的時候，外婆回來了。她看不到我，就大聲叫著我的名字，“我……我……在葡萄樹上……”，她就急急忙忙過來，我看她過來就給她揮手，她也沖我笑著。并叮囑我：“一定要手抓緊，可不敢摔倒了。”
待夏末秋初，一串串小葡萄變成大葡萄串，葡萄的顏色由綠色變成暗紅色，長得又大又圓，晶瑩透明，我就格外開心。葡萄在雨后的樣子更好看，下過雨后，暗紅色的葡萄串如同小姑娘羞澀的臉龐，非常惹人喜愛。葡萄成熟后，摘下拿到井水里過一道，冰涼冰涼的，摘一個放到嘴里，那味道簡直酸甜可口，回味無窮。
葡萄樹的葉子黃了又綠，一年又一年結(jié)出葡萄，長大后，我就離開了外婆，到爸爸媽媽身邊學(xué)習(xí)，可是我每個暑假都回去看外婆。每次到外婆家時，外婆總會給我洗好多紫色的葡萄讓我吃，看著就十分誘人，吃起來就像抹了蜜一樣甜。后來我去了外地上學(xué)、參加工作。多年以后，當(dāng)我再踏上那片故土，來到外婆家時，令人慶幸的是，那棵葡萄樹依然那么茂盛，外婆身體依然健康。
循著兒時的記憶，又來到葡萄樹前。葡萄架上依然爬滿茂密的綠色枝葉，枝葉中掛著一串串色彩不一的葡萄，有深紫色的，暗紅色的，淺綠色的，陽光透過枝葉清爽地照耀在這些晶瑩剔透的葡萄上，發(fā)出五顏六色的光，分外迷人。順手摘了來吃，放到嘴里輕輕咬開，豐富的汁水順著果皮淌下來，誘人的香味霎時撲鼻而來。再一次吃到這原汁原味的葡萄，一種久違的激動在心湖蕩漾開來，像蓄謀已久的久別重逢，滿滿都是舊時光里熟悉的味道。
獨在異鄉(xiāng)為異客，每逢佳節(jié)倍思親。來到漢鋼公司以后，回老家陪伴親人的日子卻寥寥可數(shù)。唯有那夢縈中熟悉的葡萄樹下，外婆對我殷殷囑托，讓我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……（動力能源中心 羅小榮）
